在世界最后，我们还可以谈论爱情、友谊与美。
去年读了萨莉·鲁尼的新书《美丽的世界，你在哪里》。这周重读，分享这篇简短的阅读记录。
不再美丽的世界
作品的形式与《聊天记录》和《正常人》一样，是现实、社交媒体与电子邮件交织。两位女主角邮件往来，她们聊一切：环保，阶级，保守主义，美的直觉，青铜时代，文明的消亡。然而在现实面临爱情与友谊中的选择时，却也茫然。“你看我有这样心怀天下的思考，可还是指导不了我的生活。” [ref]
会不会地球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永无止境地接近某个模糊的目标——比如研发出越来越强大的科技，发展出越来越复杂晦涩的文化形式？会不会这些东西只是自然地潮涨潮落，而生命的意义亘古不变——去生活，和他人相伴？ (p144)
关系
喜欢鲁尼对人类情感的洞察。
有时我认为人类的关系是柔软的，像沙像水，而我们将它们倒入某个特定容器，从而赋予了它们形状。... 但去缔结一段没有事先规定形状的关系会是什么样呢？就是把水倒出来，任它坠落。我想它不会有任何形状，而是四处流淌。 (p84)
Alice 写给 Eileen 的电子邮件里，这样描述她和 Felix 的关系。我想这个容器的材质应是语言：人类关系的光谱被用语言划分界限、设定预期，这个容器坚固到足以在数千年的时间中大致保持稳定的结构，今天却像那个美丽旧世界的其他秩序一样崩塌。
在上帝之后
据我理解，在天主教的教义里，真、善、美是与上帝同在的品质。本质上上帝“等同于”美。(p208)
但是更多年轻人不再信仰上帝。于是来自基督教的坐标系变得摇摇欲坠，现实不再具有神秘色彩：
我想表达的大概是，一旦你进入基督教的思维方式，你会获得无穷尽的欢乐。对你我来说要难一点，因为我们似乎无法摆脱这一牢固的观点：一切都不重要，生命是随机的，我们最真挚的感情无非是一种化学反应，宇宙中并不存在客观的道德律。 (p209)
于是可以仰仗的只有美的直觉与道德直觉。
没人仅仅因为不信上帝就到处杀戮。 (p292)
看鲁尼对生活和思考细节的描写，感觉备忘录中一些似是而非的想法被清晰地描述出来了。会期望像鲁尼或者她笔下的人物一样，至少在语言层面上，能透彻地去表达。
我们毕生努力辨别，并以此为原则生活，试着去爱而不是去恨，这便是地球上头等重要的事。